管淑平

　　“桑之未落，其叶沃若；于嗟鸠兮，无食桑葚。”每每读到《诗经·氓》的这几句时，我的眼前就会浮现出一群鸟雀在围绕着一树桑葚，它们叽叽喳喳、忽忽闪闪地逗着，在桑树间蹦来跳去，一片欢歌笑语。夏天，仿佛就是被这样的热闹悄悄地吸引过来的。 

　　儿时，我的家乡，也同样种有桑树。树并不高，通常成团成簇。春天里，叶子大大方方地生长，郁郁葱葱，像是一团团绿色小球，挤成一堆。初夏，果实显露出来，那是一种黑中泛紫的小果，还带着细长的毛茸茸的小刺。我起初并不知道它的名字。看到树上结出黑色的果实，脑海中不免联想到童话故事里边那些反派角色，因而对它敬而远之。 

　　农村人经常在春天采摘桑叶用来喂蚕。那小小的蚕，长到一定的阶段，就会结蛹，破茧而出蜕变成为蝴蝶时，人们便可以收获满满的丝线。 

　　在南方，种植的桑树是毛桑树，结出的果子也带着野性。口感并不是很好，还比较夹舌头。味道也是一种酸涩感，丝毫没有什么可尝的。通常，成熟的桑葚，不是在树上被鸟雀啄食，就是采摘下来喂食鸡鸭。如若不是养蚕所需，矮小的桑树肯定会直接被当做柴火，在灶台的烟火气息里结束作为一棵树的使命。因而，朴素低调的桑树，似乎总不受待见。 

　　而当我到北方念了大学，学了中医才让我眼界打开。这种不起眼的酸酸甜甜的果实，其实暗藏天地。不论是桑叶，还是桑皮，抑或者是桑葚都可以纳入药材。正如医书里所言，是“桑之精华所结也”。据《本草纲目》记载：“金末大荒，民皆食桑葚，获活者不计胜数。”可见，在贫苦动荡的年代，桑葚更是能饱腹救命。因此，不能以相貌的朴素而否定气质的不俗。 

　　在我们的大学校园里也种有桑树。大概是由于特意种植，因此，不论是形态还是高度都要远胜于南方的毛桑树。树干挺拔，枝繁叶茂，在路边远观，一棵树就像一把大伞，直直地站立，撑起一片绿荫。不论是枝条上，还是树丫间，那如同软乎乎的毛毛虫似的桑葚就密密麻麻地挂满了。风起，摇曳，仿佛是一树摇动的水晶，在阳光的照射下，亮晶晶的。那桑葚，黑黝黝的，若仔细看，又隐约带着一种紫红色，愈发诱人。不禁采摘几颗，尝之，酸甜夹杂，像极了未成熟的樱桃的味道，不过比樱桃要略微淡一些。尽管，我喜欢那种酸甜充斥的味道，可还是不敢多吃，倘若一不小心，不一会儿功夫就会弄得满手乌黑———那全是拜桑葚的汁水所赐。 

　　夏天胃口不佳，若是尝一些酸甜可口的桑葚，一来可以中和味觉，其次桑葚能够润肠通便，直接或间接地起到助消化的作用，因此就不用担心肚中“拥塞”的情况了。